唐高僧传--习禅3.齐邺中释僧可

更新:2020-05-06 10:00:05

   唐高僧传--习禅3.齐邺中释僧可   齐邺中释僧可   【原 文】   释僧可,一名慧可,俗姓姬氏,虎牢(1)人。外览坟素(2),内通藏典。末怀其道,京辇默观时尚。独蕴大照,解悟绝羣,虽成道非新,而物贵师受。一时令望,咸共非之。但权道无谋,显会非远。自结斯要,谁能击之。   年登四十,遇天竺沙门菩提达磨,游化嵩洛,可怀宝知道,一见悦之,奉以为师,毕命承旨。从...

   唐高僧传--习禅3.齐邺中释僧可


  齐邺中释僧可
  【原 文】
  释僧可,一名慧可,俗姓姬氏,虎牢(1)人。外览坟素(2),内通藏典。末怀其道,京辇默观时尚。独蕴大照,解悟绝羣,虽成道非新,而物贵师受。一时令望,咸共非之。但权道无谋,显会非远。自结斯要,谁能击之。
  年登四十,遇天竺沙门菩提达磨,游化嵩洛,可怀宝知道,一见悦之,奉以为师,毕命承旨。从学六载,精究一乘。理事兼融,苦乐无滞。而解非方便,慧出神心。可乃就境陶研,净秽埏埴(3)。方知力用坚固,不为缘陵。达磨灭化洛滨,可亦埋形河涘,而昔怀嘉誉,传檄邦畿。使夫道俗来仪,请从师范。可乃奋其奇辩,呈其心要,故得言满天下,意非建立,玄籍遐览,未始经心。
  后以天平之初,北就新邺,盛开秘苑。滞文之徒,是非纷举。时有道恒禅师,先有定学,匡宗邺下,徒侣千计,承可说法,情事无寄,谓是魔语,乃遣众中通明者,来殄可门。既至闻法,泰然心服,悲感盈怀,无心返告。恒又重唤,亦不闻命。相从多使,皆无返者。他日遇恒,恒曰:“我用尔许功夫开汝眼目,何因致此?」诺使荅曰:「眼本自正,因师故邪耳”。恒遂深恨,谤恼于可。货赇(4)俗府,非理屠害。
  遂流离邺卫,亟展寒温。道竟幽而且玄,故末绪卒无荣嗣。
  有向居士者,幽遁林野木食,于天保之初,道味相师,致书通好曰:“影由形起,响逐声来。弄影劳形,不知形之是影;扬声止响,不识声是响根。除烦恼而求涅槃者,喻去形而觅影;离众生而求佛,喻默声而寻响。故迷悟一途,愚智非别。无名作名,因其名则是非生矣;无理作理,因其理则诤论起矣。幻化非真,谁是谁非?虚妄无实,何空何有?将知得无所得,失无所失。未及造谈,聊伸此意,想为荅之”。
  可命笔述意曰:“说此真法皆如实,与真幽理竟不殊。本迷摩尼谓瓦砾,豁然自觉是真珠。无明智慧等无异,当知万法即皆如。愍此二见之徒辈,伸词措笔作斯书。观身与佛不差别,何须更觅彼无余”。其发言入理,未加铅墨,时或缵之,乃成部类,具如别卷。
  时复有化公、廖公和禅师等,各通冠玄奥,吐言清回,托事寄怀,闻诸口实,而入世非远,碑记罕闻。微言不传,清德谁序,深可痛矣。时有林法师,在邺盛讲《胜鬘》并制文义,每讲人聚,乃选通三部经者,得七百人,预在其席。及周灭法,与可同学,共护经像。
  初达磨禅师以四卷《棱伽》授可曰:「我观汉地,唯有此经。仁者依行,自得度世。」可专附玄理,如前所陈,遭贼斫臂,以法御心,不觉痛苦。火烧斫处,血断帛裹,乞食如故,曾不告人。
  后林又被贼斫其臂,叫号通夕。可为治裹,乞食供林。林怪可手不便,怒之。可曰:“饼食在前,何不可裹”?
  林曰:“我无臂也,可不知耶”?
  可曰:“我亦无臂,复何可怒”?因相委问,方知有功,故世云无臂林矣。每可说法竟曰:“此经四世之后,变成名相。一何(5)可悲”!
  有那禅师者,俗姓马氏,年二十一,居东海,讲《礼》、《易》,行学四百。南至相州遇可说法,乃与学士十人出家受道。诸门人于相州东,设斋辞别,哭声动邑。那自出俗,手不执笔及俗书,唯服一衣一钵,一坐一食,以可常行,兼奉头陀。故其所往,不参邑落。有慧满者,专务无着。一衣一食,但畜二针。冬则乞补,夏便通舍,覆赤而已。斯徒并可之宗系,故不别叙。
  注 释
  (1)虎牢:在今河南荥阳汜水镇。
  (2)坟素:三坟五典之通称,泛指我国古代典籍。
  (3)埏埴:和土。埏,和;埴,土。和土以为饮食之器。
  (4)赇:贿赂。
  (5)一何:为何如此。表感叹之辞。
  【译 文】
  释僧可,一名慧可,俗姓姬,虎牢(今河南荥阳汜水镇》人。精通中国古代诗书典籍,博览佛典,后至京城,注重悟解,崇尚默照,这与当时佛教界之注重讲经说法很不相同,遂招致一些人的非议。但至真之法终究是会得到弘扬的。
  约四十岁时,遇天竺沙门菩提达磨在嵩洛一带游化,慧可对他的禅学思想十分推崇,遂礼他为师,跟从他学道六年,精究一乘。理事兼融,苦乐无滞。慧出神心,悟解出众,又肯实在学习。达磨灭度后,他在嵩洛一带晦迹韬光,潜心修道。但因早年名驰京畿,四方学士纷纷前来问道参学,请求师范。慧可乃随时为学众开示心要,因而声誉日隆,自然名满天下。
  天平初年北游至邺都一带,大弘禅法。当时一些滞文守义之徒,非议迭出。
  有一个法号叫道恒的禅师,在邺都一带很有影响,门下有徒众千余人,他指斥慧可之禅法是「魔语」,并派精明弟子到慧可处,欲同他论辩。可是他们一听慧可说法,便泰然心服,悲感满怀,且再也不想回去了。道恒又重派其它的弟子前往,但所有去的人,都再也不回去了。
  后来,道恒遇到那些离他而去的弟子时,就问他们:“我费了不少的心血开你等眼目,你们为什么背离师门呢”?诸位弟子答道:“我等眼目本来自正,因师致邪耳”。道恒因此更加怨恨慧可,便横加诽谤,并贿赂官府,欲加害于慧可。
  由于在邺都受到迫害,慧可遂流离至邺卫(今安阳、汲县)一带。因居无定所,加之其道较为玄奥,故没有多少随从弟子。
  当时,有一位姓向的居士,平素喜欢幽栖木食,遁迹林野,很推崇慧可之禅法,天保初年向慧可致书通好曰:“影乃由形而起,响则由声而生。弄影劳形者,不知形之是影;扬声止响者,不识声是响根。影子由形体而起,音响由声波而生。那些弄影劳形的人,不知道形就是影;那些扬声止响的人,不明白声是响的根源。以为烦恼尽除就可以求得涅槃的人,就好像弃去形体而寻觅影子一样;离弃众生而痴求成就佛道的人,又如同在默默无声中寻求音响。所以痴迷与悟解本是同一条路,愚笨与明智也没有多少差别。原本无名的东西,硬加上一个名称,形成了框框,就出现了不同认知的是非;原本无常理的事,用世俗道理来划分,形成了僵化,就出现了不同道理的争论。人间幻化无常,有多少是非可争?世事虚妄无实,何必说空说有?我知道已得到的并非真正得到,失去的也下是真正失去,所以在前往谒访请教之前,先向您说这一层意思,希望能得到您的答复”。
  慧可读了他的来信,就执笔回答说:“你说的这些道理,都是如实的真理,和真正的佛法没有多大差别。如果本性迷失了,即使是摩尼智珠也成为瓦砾;内心豁然清明自觉,就是灵魂的真珠。无明与智慧都在一念之间,万法也不离内心的本源。写下这些,为了开导世间有分别见的徒众,须知人身与佛身本无差别,实在不须向外求取了”。其言极富禅意,当时有的人把它编纂成册,具如别卷。
  当时又有化公、廖公、和禅师等,各是精通玄理,也曾与慧可通书酬对,可惜年代久远,碑记已不易多见了,又没有留下文字,着实令人叹惜。又有林法师,在邺都讲《胜鬓经》,并阐析其文义。他每次讲解时,便选精通三部者,计有七百人,慧可也是其中之一。周武帝灭佛时,与慧可同学共护经像,对于佛法之护持不遗余力。
  起初,达磨禅师以四卷《楞伽经》授慧可,并对他说:“根据我的观察,汉地只有此经。仁者依此修行必能自度度他”。慧可专心致志于玄理,如前所述。遭贼砍臂,以法御心,不觉痛苦。用火烧烫伤口,用布裹住断处,照样乞食,一切如故,旁人竟然没有察觉。后来,林法师也被贼砍断手臂,他疼痛难忍,哀号通宵。慧可为他包扎伤口,外出乞食供养林法师。林法师责怪慧可之手不利索,便发火了。
  慧可说:“饼食就在面前,不是可以吃了吗”?
  林法师说:“我没有手臂,难道你不知道吗”?
  慧可才说:“我也没有膀子,有什么值得发火的呢”?林法师问明所以,更加钦敬慧可禅师,所以世称「无臂林」。慧可每次说法完毕即说:“此法经过四世以后,必然变成名相,可悲啊”!
  又有一位那禅师,俗姓马,二十一岁时居东海,讲解《礼》、《易》。有四百多学徒。有一次,他到了相州(今河南安阳市南)东部,遇到慧可禅师,遂与十个学士一齐出家。众门人于相州东设斋辞行,泣别之声,惊动都城。那禅师自出家之后,即手不执笔及俗书,行头陀行,身穿一衣,手持一钵,所参学之处,均非繁华之地。又有慧满禅师者,也属此类,专务无着,一衣一食,但蓄二针。冬天自己缝补衣衫,夏天就把衣物全都抛弃,只留下一掩体内衣。这些都是慧可之门徒,所以不再另外叙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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